在作家二月河(本名凌解放)的一生中,對他影響最大的人就是他的母親馬翠蘭。在他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,母親就帶著他走南闖北,二月河幾乎是由母親一手帶大的。現在母親雖然已經去世了,但是留在二月河心中的不僅是母親的音容笑貌,還有母親堅韌的性格和正直的品德。
最讓二月河刻骨銘心的是母親的一次流淚和一次發火。
二月河5歲那年的秋天,當時擔任河南省欒川縣公安局偵察股股長的母親帶著他下鄉辦案子。當時的工作人員下鄉都是借住在老鄉家裡的,他們母子也不例外,借住在了一個農民的家中,但是那家農民特別窮,就連房子的門都是用稻草編成的。
這天晚上,母親照例和同事們出去工作,很晚才回來,那時二月河已經睡了。看到二月河睡得很香的樣子,母親捨不得叫醒他,自己就在床邊上躺下了。剛躺下就聽到床下傳來呼呼的喘息聲,還聞到了一種動物身上特有的味道。馬翠蘭的心裡當時就咯登一下:一定是有什麼野獸藏在了床底下。她當機立斷,掏出了隨身帶著的手槍,不動聲色地朝床下放了一槍。槍聲響過之後,只見一隻老狼應聲而出,一瘸一拐地跑出草門……
馬翠蘭沒有心思去追那頭受了傷的老狼,趕緊回頭看她的兒子。二月河剛剛被槍聲驚醒,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,他看到的只是淚流滿面的母親。母親一把抱過二月河,緊緊地把他摟在懷裡,什麼話也說不出,只是淚流不止,一直到天亮。在二月河的記憶中,這是母親惟一的一次流淚。
二月河還深深地記得母親的一次發火。
在二月河三四歲時,他和母親借住一個地主家裡。那裡有一個很大的院子,院子裡還有一棵梨樹,平時小二月河就常常在院子裡面玩耍。從春到秋,二月河一天一天地看著梨由青到黃成熟起來,他雖然很想吃,但是媽媽總是告誡他不可以上樹去摘梨,二月河很聽媽媽的話,從來不上`樹摘梨。
但是,梨熟的時間長了,就開始往地上落。有一天,地上落下的梨特別多,二月河想,媽媽只是說不許上樹去摘梨,那在樹下撿的總可以吧?他就在樹下隨手拾了幾個落果,拿回到他和媽媽住的屋子,放在了抽屜裡。
晚上母親回來後,他就高興地對母親說:
媽媽,我有好東西給你!說著,就從抽屜中取出了白天撿的梨。媽媽的工作很辛苦,而且一有了什麼好吃的,都是只給他吃,自己從來不吃,今天他撿了這些梨,就是想讓媽媽多吃一些。沒想到,母親一看到梨就臉色大變,二話沒說,抬手就打了他一下。二月河覺得自己很委屈,他大聲地問:
媽媽,你為什麼打我?我的梨不是摘的,是從地上撿的!但是母親根本就不聽他的辯解,還是打他。二月河跑到屋外,母親追到外邊不住手地打他。二月河忍不住了,大聲地哭了起來,母親的同事聽到哭聲都過來勸她,可母親就是不住手……
母親去世後,他應徵入伍,當上了工程兵,部隊長年在深山老林裡施工,每天累得人連腰都直不起來,而就在這樣艱苦的條件下,他開始利用業餘時間閱讀中外名著。看困了他就用媽媽的辦法拿煙頭燙手腕。二月河說,他從母親那裡繼承下來的最大財富就是那種百折不撓的精神。 |